详细情况如下:网大为,腾讯公司的CXO(首席探索官)。2001年,在互联网泡沫破裂时,他作为南非MIH(MediaIndependentHandover,多译为南非报业集团)中国业务部副总裁,促成了MIH对于腾讯的投资。MIH一度持有腾讯45.5%的股份,目前持股仍高达31.1%。不久后,他辞职加入尚未盈利的腾讯。
网大为,腾讯公司的CXO(首席探索官)。2001年,在互联网泡沫破裂时,他作为南非MIH(Media Independent Handover,多译为南非报业集团)中国业务部副总裁,促成了MIH对于腾讯的投资。MIH一度持有腾讯45.5%的股份,目前持股仍高达31.1%。不久后,他辞职加入尚未盈利的腾讯。
如今担任腾讯首席探索官一职的网大为,对这项工作的定义是“突破边界进行探索,寻求把边缘项目变成核心业务的可能性”,在他看来这些要对腾讯产生影响,至少需要以十年为周期来观察。
网大为曾经投资开发了《英雄联盟》的拳头公司(Riot Games),并逐渐将游戏变为腾讯的重要业务之一,他还促成了腾讯对特斯拉5%的股权投资,甚至腾讯在医疗等领域布局的背后也有他的身影。现在,他更关注食物、水、能源及碳排放、交通运输等地球级挑战和相关解决方案,并希望从中找到下一个可能成为风口的重点行业。
在接受新京报专访时,他还就腾讯的投资方式,地球级问题的解决,区块链等热门话题发表了观点。
CXO就是要突破边界,寻找未来的核心业务
新京报:CXO(首席探索官)在腾讯的作用是什么?
网大为:我在腾讯的作用是比较独特的,我2001年就成为了腾讯的员工,作为公司里的“老人”,我现在相对自由。我的作用就是假设,不管任何时候、任何领域,我都喜欢说我们是否能够做得更好?我的方法是,看行业是否会遇到长期的挑战,找到我觉得腾讯应该投资的领域、技术、团队,但这不一定会影响到腾讯日常要做的事情。
我认为任何一家业务稳定、规模较大的公司,都应该设立CXO角色,大家一起来解决世界级、地球级的问题。
新京报:你是不是更关注能提出解决方案的创新团队?而不是研究科学原理或作为通用技术?
网大为:对,这是我们(CXO团队)通过很多年积累的经验。早期,我们投资了不少通用人工智能的公司,或者是自然语言理解做得非常好的公司。但我们在进化,接下来我就想投资解决方案的公司,可能用到区块链技术,可能用到人工智能技术,也可能用什么下一代的技术,要能有针对性的解决一个专业问题。
腾讯还有其他的投资部门,比如说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游戏的投资部分,各个部门也都有它投资权限,我只是负责其中的一个小部分。
新京报:CXO团队的投资逻辑和腾讯其他投资部门的逻辑有什么不同?
网大为:很难说(具体的投资逻辑)是什么样的,因为我们投资范围非常广。大部分常规投资,可能会和具体的业务运营有互补作用,比如我们有游戏部门,会找到很好的游戏团队,投资他们,这个游戏团队可能在中国,可能在欧洲,也可能在其他的地方。
CXO团队很重要的特点是关注下一代技术,不做眼前的技术。比如一个模式创新的应用程序,我可能不愿意做。我喜欢做下一代的技术,这个技术最好能直接解决一些地球上的问题,万一这个下一代的技术能实现的话,可以改变人类,可以提高人类的生活水平。有别的团队也开始做了一些CXO类的投资,这个我觉得是很好的。
新京报:腾讯在资金、资源上,对CXO团队的支持比例占总投资的多少?
网大为:我觉得支持的额度、力度都挺合适的。关于CXO可以投资多少,这没有限制,也没有人说你必须要投资多少,或者你只能投资多少。有时候我们找一个很好的小团队,我们就投资几十万美元支持他们。偶尔我们会做大规模的投资,像投资特斯拉5%的股份,就是超级大规模的海外投资,这些我都会负责。
新京报:如果要长期来做科学探索或者推动地球级事务,现在的CXO团队规模够用吗?
网大为:这个是我要负责的领域。我觉得探索挺适合我,我就希望保持灵活的、快速的、能动的状态,我就怕建团队太大了,它会变慢,团队里会有官僚的问题等。
我觉得探索领域的事情,本来就不是做核心业务的,他必须要做外面的事情,探索就是要突破边界。但是我做的一些探索性的事情,未来可能会变成核心的业务,比如开发《英雄联盟》的Riot Games,一开始就是我投资的一家小公司,后来才逐渐显现出更大的价值。
从这个经验来看,探索好像是一个边缘的项目变成核心的过程,等它变成核心业务了,我可能就不负责了。所以,CXO这个团队要发挥最大的职能和最好的状态,就必须是一个非核心、灵活、快速调整、非主流的公司团队,它永远都是聚焦于下一代的。
新京报:如果CXO团队看好一个外部的探索团队,但是需要的投资额度比较大,决策流程是怎样的?
网大为:投资是每一个总办成员都会批的,我们会讨论,不管是小投资、大投资,我们都会沟通。即使是针对下一代技术的比较小的投资,30万美元或者50万美元,都是大家有了共识后才投资,这个动作要非常快,尽量是一天内完成。
方向的话,在我自己不是很清楚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前,我会花很多的时间研究,但不会告诉别的同事和领导。
举个例子说明,我最近在研究碳捕捉技术,说实话,这个不一定很适合做腾讯的投资领域,但它可以解决地球的温室气体排放问题,而且没有多少其他方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,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研发这种类型的方案。
这个时候,我的小团队会抽时间去了解这个技术,去参加一些行业的交流会,了解之后,我再去思考腾讯是否要参与,可能花了一两年时间,都找不到合适的公司。找到了之后我再去跟管理团队沟通,但每次我有新的方向的时候,我都会紧张要怎么跟他们说,因为很多新的方向跟互联网没有关系。
有必要让员工时刻保持挑战性、假设性的思维
新京报:你做的事情对腾讯的未来和方向会有什么影响?
网大为:这个要10年以后再谈,再看有什么影响。目前最直接的益处是要让腾讯在全球的5万名员工明白,这一点(解决世界级、地球级问题)对腾讯是非常重要的,也是腾讯最重视的。
作为一家大型企业,我们认为很有必要让员工时刻保持有挑战性、假设性的思维,就是我们要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,并且不要被固有的思维束缚。我们的业务范围不局限于游戏,我们也在考虑交通运输事业或者水源保护的事业,现在基本上没有人会考虑水源保护事业,但这项事业是非常重要的。
就算我们仅仅是开发了一款游戏或者像微信这样的应用,我们也要尽力去把这款产品做得更好,并且在开发的过程当中注入我们对用户的关怀。从2006年、2007年我开始谈一个叫CE(Customer Engagement,用户参与)的理念。现在用户参与理念已经变成了公司的理念之一,我们做产品最基本的事情就是Care for people(关怀人类),这是必须的。我们当然希望赚钱,但我们更希望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。
怎么证明我的公司比你的公司更在意用户?这看起来并不好证明,你只能经常鼓励员工更多地思考其他人的需求,让他们更加具有同理心和关怀。
新京报:为什么选择在腾讯推动地球级、世界级的事务,而不是选择一些非营利组织?
网大为:首先腾讯是我的家,我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,我很难想象到其他地方工作会是什么样子。
也许有人会说腾讯这样做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市场形象,但实际上我们团队真的是在担心食品安全、能源、水污染及气候变化等问题,目前有许多科技都需要进一步发展才能应对这些挑战,我也正在尽量利用腾讯拥有的资源,来发展这些领域的技术。
同时,我相信通过这些新的技术和模式,会带来更多商业机会,比如北京目前面临的交通拥堵问题,非洲的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问题,都是应该得到支持的产业,但要花一定的时间才能形成产业规模,而且也和腾讯现有的业务有所不同。
新京报:相比亚马逊、谷歌,腾讯是偏内容和社交的公司,如何让被投公司相信,腾讯在探索前沿技术上的持续性和坚定性?
网大为:腾讯有比较独特的历史背景,一开始做了QQ,2000年的时候大部分中国互联网用户都在我们的平台上。从这里开始,腾讯一直很害怕会失去用户群,因此我们只能不断优化产品,扩展服务和内容类型,不断去研发、投资,这是我们公司的基因所在。
如何要人们长期地认可你?我觉得需要每天都去证明自己的能力,你只能通过很长的时间不断证明自己,用户才会信任你,会觉得数据放在你的平台里,你会保护好用户的隐私。你稍微犯一点错误,(非议)声音就很大,因为大家都在看你,你是行业领导者。所以,你必须要更多地去关注文化,比如企业文化、运营文化,以及你如何去持续地提升自己,如何保持持续的求知欲望。公司规模已经不小了,但你还是要保持初创公司的状态,这样才能长久地赢得信任。
区块链、AI等本质是技术,应该用在解决具体问题上
新京报:有很多新一代技术,很多可能性,但你怎么落实它,尤其是在中国?
网大为:我这里很多的投资是在海外,很多公司不一定在中国开展业务,比如我这几年在谈的电动飞机公司,办公地在德国,它的第一市场很自然是德国。当它到中国来落实这个技术的时候,我们在中国有一些资源,比如我们对中国市场的了解,还有我们的平台,我们的用户等,包括跟产业链沟通的能力,有这些方面的经验可以帮助他们。
新京报:深圳和硅谷在创业创新上有哪些异同?
网大为:中国有几个创业创新的城市,深圳是很重要的一个,但还有北京、上海、杭州等。美国好像只有一个硅谷,当然也有一些创始人在洛杉矶,但硅谷还是比较独特。一个方面,硅谷有非常国际化的环境,有很多创始人是移民过来的,也有移民后代。另一个方面,硅谷有非常多的投资机构和良好的融资服务,还有健全的资本市场、上市体系。
新京报:你一直在探索很前沿的技术,怎么确保这些技术在未来一定在控制之中?
网大为:我基本上不太会投资这种像区块链、AI(人工智能)、VR(虚拟现实)等平台级服务,我都是投资一些解决具体问题的公司,技术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。这样的话,这个团队一直是致力于解决某个问题的,一项技术解决不了,就去换另一个技术。
目前更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些前沿技术会对人类带来哪些危害,比如人工智能会不会取代人类,而是应该担心没有前沿技术公司愿意去做相关的研究,比如很少有人工智能、机器人公司去研究水资源问题,即使有,他们也过得非常艰难,我们就是要找到这样的公司,去帮助他们。
面对需要解决的地球级问题时,我们需要有更快的动作、更好的激励给到这些前沿技术公司,如果有更多资金、合同给这些公司,我相信会有更多企业家愿意做更有价值的研发。
新京报:如何看待区块链这个新技术?
网大为:我的工作重点是应对全球性的挑战,在这个语境下,区块链其实是一种工具,问题就在于如何让这种工具对各种全球性的挑战起到帮助作用。如果区块链不能对这些领域产生重大影响的话,CXO的团队就不会涉足这个领域。
新京报记者 白金蕾 编辑 赵泽 校对 付春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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